• 朱自强:儿童文学 建构新常态课堂的方法(二)
  • 作者:千课万人  发表时间:2016-12-01

  • 儿童文学:建构新常态课堂的方法()
     

    因为《去年的树》是哀而不伤的作品,让我们伤感,但是我们不会绝望,因为小鸟最后还是找到了好朋友树,去年的那支歌还是唱给她好朋友听。我曾经看到马来西亚的一位很优秀的老师郭史光宏,他很有技巧,也很智慧的把我翻译的那个原作和教材作了对比给学生,我称为“比较教学法”。进行对比,然后让学生说你更喜欢哪一个写法?学生就选择我翻译的那个不删除的那个,为什么?他说因为小鸟找到了自己的好朋友。我觉得,这是不能删除的一句话。另外,就是从小鸟对不见了的树的三次找寻,你能感受到什么?其实这就引向了对友情的执着、对诺言的信守这样的主题你能感受到什么?如果只找一次就见到了好朋友树,会不会还会有这样强烈的感受?当然,这是我的一个预设,具体的在课堂教学中会出现什么样的教学的情景,实话与实践的过程中会有哪些新的情况出现,老师要及时的来应对,要适时地要改变你的那个教学的那个设计。

    接下来关于“形势分析”,对文学作品,小学主要就是儿童文学作品,进行形势分析,才会深层的进入她那独有的语言世界,发现这种独有的语言形式与作品的思想或情感内容的关系。我说不做“形式分析”的语文阅读教学是半途而废的。你讲《去年的树》,然后你就讲《去年的树》是一个什么主题,什么内容你引导学生?是对友情的这个执着什么就结束了。我觉得还没有完成,他是怎么表现这个友情的?我刚才讲到那个有个三段式,那儿童文学阅读教学,要想把语文教育落到实处,就必须进行艺术表现形式方面的分析,这个是一定要做的,我觉得好的作品,一定会有好的那个艺术表现形式,这个艺术表现形式和它表现的内容就会特别的贴切。我曾经多次参加诗人雪野,搞的阅读推广——“童诗年会”,我在“童诗年会”上曾经就讲到童诗的阅读教学的时候,我就举过“形式分析”的一个例子,就是戴望舒的《烦忧》,我给大家读一下这首诗:

   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,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。

   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,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。

   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,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。

   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,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。

    这首诗的形式大家听出来了吧,如果一看大家就能看得出来,八行诗,但是实际上只有四行诗,它的第二节就是把第一节的那四行诗,从第四句往回再倒一遍,所以这首诗你注意它,你朗读的时候你可以再往下读的,然后最后“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”,第八行读完了,然后你接着还可以“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,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。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,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。”你还可以再反反复复地来读,这个“反反复复”这个形式是什么?它表现的内容是什么?表现的内容就是一个人的单相思是绵绵不绝的,没完没了的,从早到晚,从春到秋,没完没了的那种单相思的这样一种情感,然后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表现内容和形式,就成为了一体。那关于这个把握好“形势分析”这个教学环节,怎么能做得好?我个人认为,要学习儿童文学理论,特别是文体学方面的知识,要了解,它会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。而在这一点上,儿童文学阅读教学的现状是,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儿童文学的文体学,就是他的本体知识这种理论、这种学问是缺位的,一个表现就是人们往往用记叙文这个概念,遮蔽了儿童文学中的各种文体。大家看语文课程标准,小学一年级、二年级,它还有具体的文体形式。比如说童谣、童诗、故事、童话,然后还有古诗,还有……但是到了中年级、高年级,就变成了记叙文,其实这个记叙文在逻辑上你都讲不清,你比如说你到中年级就记叙文,我低年级学的童话不是记叙文吗?不是在记叙吗?我学的故事不是记叙吗?甚至我学的儿歌都是在记叙啊!“小西瓜,圆溜溜,红瓤黑籽在里头,瓜瓤吃,瓜皮丢,瓜子留着送朋友。”也是记叙呀!记叙文遮蔽了儿童文学的各种文体之后,阅读教学的语言形式的分析就难以落实了。所以我觉得,要去了解儿童文学的文体知识。那么比如说我在写《小学语文儿童文学教学法》这本书的时候,我就会在提出一些某种教学法之后,尽量的说明什么样的本本,或者什么样的文体适合运用这种教学法,以便于操作。比如说,论述到复述教学法,这种方法就特别适合运用于故事、童话、小说、叙事散文等叙事性作品。那讨论到推演教学法,我就会指出需要选用可预测性强的阅读文本,预测性强的文本适合用推演教学法,预测性不强的你用了推演教学法课会上得一团糟,你会驾驭不住那个课堂上发展的那种走向、那种状态。

    说到表演教学法,我就会讲具有矛盾冲突的、戏剧性的这种叙事作品,适合使用表演教学法。我在这里边我就也举一些课堂教学案例,比如说我记得也举了薛法根老师讲的《钓鱼启示》。那里边的他就用到了,和一个学生,学生演爸爸,他演这个孩子,两个人都很有效果,非常好的一个表演的一个教学法。我还举个例子,我翻译的日本的这个通俗儿童文学的经典作品《活宝三人组》,那里面都有一大段文字,我放在上边,那一大段文字就是特别具有那种所谓戏剧性矛盾冲突的东西,然后由人物的对话语言来构成,就是人物的对话有很多,你就好表演。那么作为体现“整体性”,“意义生成”、“形势分析”的一个例子,我这里介绍一下我对洛贝尔的一篇,也是经典作品《等信》所做的教学设计和教学实践。看看面对优秀的儿童文学,面对“整体性”、“意义生成”、“形势分析”,小学儿童所显示出来的巨大的语文学习的潜能。我们用这种方法我们看看低年级的孩子,他们能够学到多少有价值的语文的,我们叫做“知识”或者是语文的这个经验。

    《等信》这个故事让我先给大家讲一下,后边的我做的那些设计大家才能够容易理解。《等信》是洛贝尔的一个经典系列作品《青蛙与蟾蜍》中的一个故事。《等信》这个故事就写:“有一天青蛙到蟾蜍家里去,见到蟾蜍就说:‘哎呀,蟾蜍啊,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。’蟾蜍说:‘是啊,我每天都在这个时候等信,可是从来没有人给我写信,这个时候就变成了我的伤心时刻。’‘是吗?从来没有人给你写信?’是的!青蛙呢就和蟾蜍一起坐在那里难过,过了一会儿,青蛙对蟾蜍说:‘我有件事儿要回去办一下。’就走了,青蛙回到家干什么?你看好的儿童文学往往具有可预测性,可预测性的作品它作为意义生成和儿童的理解才是好的文本。他就回去拿出纸和笔,写了一封信,装在信封里面就出了家门,一出家门,遇到了老朋友蜗牛,他就对蜗牛说:‘蜗牛,能不能把这封信给蟾蜍?’蜗牛说:‘没问题,我现在就去。’然后青蛙就跑到了这个蟾蜍家里,蟾蜍呢,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了,青蛙就说:‘蟾蜍啊,我看你起来再等一会儿送信的吧。’蟾蜍说:‘我已经等烦了,我不起来。’青蛙就往窗外望了望,蜗牛没有到,过了一会儿,青蛙又对蟾蜍说:‘蟾蜍,我看你还是再起来等一会儿送信的吧,也许,今天会有人给你写信的。’蟾蜍说:‘以前从来没有人给我写过信,今天也不会有人给我写信。’你看这里面都有逻辑的那种内涵在里面,所以儿童文学教的可不仅仅是文学情感的观念,他那个逻辑分析的能力、思维的能力也在这里面。蟾蜍这个判断对不对?也是一个判断,到后来被证明是不对的。那这时候青蛙就又往窗外望了望,蜗牛还是没有到。过了一会儿,他又催蟾蜍起来,蟾蜍不起来。青蛙它问完了之后第三次往窗外望了望,蜗牛还是没有到,蟾蜍奇怪了。它就问青蛙:‘青蛙,从刚才起你就一直不停地往窗外望,你在干什么?青蛙说:‘我在等信呢,因为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呢。’蟾蜍一听,马上从床上跳起来:‘真的吗?你给我写了一封信啊,你怎么写的?青蛙说:‘我这么写的,蟾蜍,我很高兴,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,落款是,你最要好的朋友,青蛙。’信写得好吧,他特别明白蟾蜍那个心思,他在等什么?然后蟾蜍说:‘这信写得太棒了,我们一起出去等信。’他们等了很久,心里很快乐,四天以后,蜗牛终于把信送到了,蟾蜍收到信,心里还是很高兴。”就是这样一个故事,放在小学二年级去讲会很好吧?这篇作品是日本的语文教材,日本一共有四套语文教材,我都有的,在二年级就收录了这个故事,是全文翻译的。我做了比较,一共是1200字,我们在小学二年级的上学期课文里面会放入1200字的课文吗?不会吧,你看我们有的教材到了三年级,四年级有1200字的课文吗?都没有啊,不成文。那么,这样一篇教材,在台湾也是放在了小学二年级,也是上学期,但是改写缩写成了200字。我就这事儿我曾经在香港一个会上,我曾经批评,然后台湾的一个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就出来解释,他说我是这套教材的编委,他就诉苦水,是因为什么原因,我非常理解。那么在我们中国大陆放在三年级,在东北的一个教材里面,改写缩写成了500字。我觉得改写缩写都没有必要,一改写缩写,它原来的那个语文教育价值的东西就都流失了,这个反而变成了对小学低年级孩子难学习、难懂的文本。

    我为什么这么讲?下面我给大家介绍这个。我在跟那个小学生讲故事,讲《等信》的时候,讲完了之后我跟他们做的这个交流,虽然那个大概四五百人的一个大礼堂,但是交流起来,那个学生很活跃啊,他不管你离你多远的距离,他只要有想法就举手。我提出了这样几个问题,我要举例子就是我提的这些问题,都是指向的,或者说一步一步地指向的对等性,它的表现形式所做的分析,形式分析,但是这个分析,提问是我提出来的,分析这个结果是谁拿出来的呢?是小学生们。我提第一个问题:在这个故事里边,谁在等信?蟾蜍在等信。对!青蛙也在等信。这就奇怪了,我听到学生在下面说:青蛙在等信。”我就问他,我说:“奇怪了,这不是蟾蜍的东西吗?怎么变成青蛙在等信了?”然后他就说:“因为这个蟾蜍等信等不来,青蛙呢就给蟾蜍写了一封信,他希望等到这封信。”我提这个问题指向的什么呢?指向这个故事写了什么。这样的回答指向了这个故事的主题,什么主题呢?就是友情,对吧?好朋友急朋友之所急。那提出这个问题之后,我又提了一个问题:“在这个故事里边,没有出现着急这个词,但是写没有写到‘着急’这件事儿?”这故事里你去读,没有出现“着急”这个词,但是写没写到着急这件事?那下面学生马上就说:“写到了!”“什么地方写到了?”一个学生站起来:“你看,那个青蛙往窗外看了三次,你看它多着急呀!他焦急就是盼着那个蜗牛快把信送到,你看他多着急呀!”对,青蛙很着急。然后我又提个问题:“这个故事里面也没有出现慢’这个词,但是写没写到慢’?”那当然很好回答,写的慢,我看到老师说:“四天!”学生也是这样回答的,站起来说:“老师,写到了‘慢’。”我说:“什么地方写到了‘慢?”“你看,那个蜗牛四天以后才把信送到,这有多慢啊!”是慢啊,回答的对吧?对!那我提出这两个问题我有用意,用意在什么?在下边那个提问,下边我提问了,我说:“这个故事,大家觉得有趣吗?”有趣对吧,肯定会答应“有趣”的。那这个故事大家觉得很有趣啊,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故事里的,送信的那个蜗牛改成兔子行不行?行不行?不行!为什么不行?那学生反应,一片举手,全都不行,为什么不行?争先恐后回答,为什么不行?一个学生站起来了:“老师,那个兔子跑得比青蛙还快呢,没等青蛙到蟾蜍家,兔子就把信送到了,这样我们就看不出来青蛙有多着急了,对吧?那就青蛙往窗外望三次就没有了,对吧?没有了你还怎么表现友情,对吧?”你看这个分析他就把那个主题怎么揭示的都接触到了。还不止这个回答,还有一个学生站起来:“老师,不行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如果换成兔子送信,题目就不对了。”说的好不好?题目叫什么?叫《等信》。你让兔子送信还用等信吗?题目就不对了吧,你看他连故事给文章起名字怎么起他都想到,的确学生回答得非常好。那么,接下来,我说:“这个故事之所以有趣,就是因为一个“急”,一个“慢”,青蛙着急,但是蜗牛爬得慢,这一急一慢,故事就有趣了。但是呢,你青蛙急,兔子比青蛙还急,这故事就没趣了,这叫什么写法呢?”学生回答:“对比。”叫对比的写法,这种写法很多文学经典都用。《水浒传》里面“要衬宋江奸诈,不觉写作李逵真率;要衬石秀尖利,不觉写作杨雄糊涂是也”。你看他都是那个性格是有比较有对比的,我刚才提到,这么好的儿童文学作品,但是在台湾的教材里,它真的送信就把蜗牛改成了兔子,真的是有这样的事的。你说这么一改,这故事就整个就不好看了,然后最主要的它的内容和主题就表现不出来了。所以你看这样的这个作品,它的形式和内容是结合在一块儿的,你又不做形式上的分析,你只讲它写了什么内容,我觉得可能是学生的语文能力的获得是有限度的。如果像讲了这样的形式分析,我想他们以后在理解作品的时候,他们在自己写作文的时候,会不会不知不觉地对比这种写法就写出来了。所以语文阅读教学,光讲思想内容,也就说光讲“写了什么”还不够,还要讲“是怎么写的”,也就是我们这里谈的这个“形式分析”。

    接下来呢,我介绍我提出的那“十八法”里的一种,叫“天真的阅读”法。“天真的阅读”法,我认为这种方法特别适合低年级,但是在高年级也不是说“天真的阅读”法就不能用。 “天真的阅读”这是美国的一位文学理论家希利斯·米勒在《文学死了吗》这本书里阐述的一个文学阅读理论的概念,我借鉴过来,把它改造为一种儿童文学阅读教学的方法。我们先来看一下什么是“天真的阅读?这里面我特意把“文化研究”法列在这,“文化研究”法就不能在低年级、中年级用,在高年级可以慎重地使用,那么“天真的阅读”法的和这个是相对应的,什么叫“天真的阅读”?希利斯·米勒说:“小时候我不知道《瑞士人罗宾逊一家》有个作者。对我而言,那似乎是从天上掉到我手里的一组文字。它们让我神奇地进入一个世界,其中的人们和他们的冒险已预先存在。文字把我带到那儿……在我看来,我通过阅读《瑞士人罗宾逊一家》所到达的世界,似乎并不依赖于书中的文字而存在,虽然那些文字是我窥见这一虚拟世界的唯一窗口。我现在会说,”这个现在,就是他当了大学的文学理论教授的现在,“那个窗户通过各种修辞技巧,无疑塑造了那个世界。那扇窗并非无色的、透明的。但无比荣幸的是,我当时并没意识到这一点。”你看他说,我当时不知道是一个作者写的,我就以为真有这样的事儿呢,这是很幸运的一件事儿,希利斯·米勒说:“儿童是文学的最好读者。”然后这里面有一句话很重要,就是:“我不乐意有人告诉我,标题页上那个名字就是作者的名字,这些都是他编出来的……”他不高兴,那时候他九岁,九岁是什么年龄,中年级对吧。那我们上课的时候,我们进行“天真的阅读”教学,遵循这种方法。你在低年级,甚至在中年级,你不要刻意地把那个,这是一个作者写的,他编的故事,不要把它说透。希里斯·米勒他九岁时候的体验,就已经放在这儿了。所以,你也不要介绍什么版权页之类的这些信息,就是当做一个故事给他讲出来。“天真的阅读”就是对文学所创造的想象世界,怀着信赖心态的阅读,用米勒的话来说:“就是要天真的、孩子般的投身到阅读中去,没有怀疑、保留、或者咨询。”当然,故事写的就是胡编乱造的,比如说像小珊迪那样的,那个都说不通的。那样的故事另当别论,好的故事,它是人对这样的故事的真实性,不要怀疑、保留或者咨询。那我想这样的“天真的阅读”可以成为一种方法,我结合一些事例来说明:有一位老师,这是我听过的课。他给教学生写诗,然后他会给出诗句,然后让学生来接续,这种方法是不错的,是可以采用的.那学生先给出:喇叭花,小喇叭,吹呀,吹呀…在这之后让学生来接,一个学生就接上:“小喇叭,吹呀,吹呀,把主人唤醒了,主人摘下一朵,吹呀,吹呀…”这时老师说:“摘花可不好。”大家都觉得奇怪,这个老师这样的回应,就是违反“天真的阅读”。为什么违反“天真的阅读”?因为学生读的是诗,他是把诗中的那个情境当成虚拟的这样的一个场景。所以那个喇叭花,小主人也可以把它摘下来,摘下来,既然它叫“喇叭花”,当然就可以吹了。你前面给我都告诉我,“喇叭花,小喇叭,吹呀,吹呀”,是个喇叭花,那喇叭花就可以摘下来,摘下来之后当喇叭来吹,就是他的一个按照文学的语境里边的一个思考。但是老师说:“摘花可不好。”,这是一个什么思考呢?这是一个生活中的、现实生活中的,假设啊,你到了公园里面,公园里的花是不能乱摘的,摘花可不好,我觉得后面我要讲到就是频道给它弄混了。那么,我这里边还有一个例子,这个《安的种子》是一本图画书,得过“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”第一届的奖,那它的画家就是黄丽,有一次我跟黄丽到一个小学校里面给一年级的孩子,那个学校一年级的孩子有500人,大礼堂坐得黑压压的,然后讲《安的种子》。黄丽就介绍说:“我是怎么采风的?我是到西安郊外的一个半山上,一个那个寺庙里面,我去采风,画的就是那里面的东西,有一件事让我很感动。有一次前一天下了雪,第二天我们上山上的寺庙,结果我们走到山路,雪都扫得很干净。然后,我们又进去的时候,发现寺庙里的雪没有扫。那寺庙门前的那些雪是谁扫的?”500个孩子一起大喊:“安。”为什么?因为在《安的种子》这个故事里边就写到了安这个孩子,先去把庙门外的雪扫一下,所以一年级的孩子把这个故事当真了,那个故事里面那个安去扫寺庙门前的雪,你现在你到这个寺庙去,你又说你这故事就是到这个寺庙画的什么的,那当然就安就是在这个寺庙里住着,他就出来扫雪了。就这么来回答,黄丽马上说:“安是故事里的人物……”,意思他不能扫雪,扫雪的是寺院里的和尚。”这个我觉得可能不是很好的回答,更好一点的回答可能是:“这个不是安扫的,是几个大和尚扫的。”这样你没否定安这个人物,这样相对还好一点。那么当时我是这个活动的主持,我不想让一年级的孩子觉得原来安是故事里的人物,他不存在,我不想让他们有这个印象。最后,我和黄丽有对话,我就说:“我觉得同学们说扫雪的人是安,这个想法特别有趣,沿着这个想法可以写一个新的故事。”我就会出来打这样一个这个圆场,那么,我觉得黄丽这样讲,无可厚非,如果是一个一年级的语文老师,就不应该这样做,学生这样回答,你就不应该说:“安,他是故事里的人物,那是假的、虚构的,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物存在,他怎么能来扫雪。你千万不要把这个回答往这上面来引。那么在低年级“天真的阅读”教学的基本原则是,不要告诉学生故事是虚构出来的,故事里的人和事都是作家编出来的,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。你不要告诉他,他随着年龄的增长,文学阅读的经验的增加,他后来他会发现这个问题,但是在他没发现的那个阶段,你不要去刻意地把它点出来。那在低年级呢,我觉得你也不要突出什么“作者”这个概念了,等等。那个课文上、书上写着那是版权,尊重著作权,还有给我们这样的研究人提供的东西。那接下来就是在中年级,特别是在高年级,还要不要天真的阅读”?我觉得也需要。这里边涉及到的就是一个柯勒律治的“延迟怀疑”这个概念。我需要的是什么呢?在中年级、高年级,我在阅读这个文学作品的时候,我进入这个世界,但是呢,当我读完这个作品的时候,我从这个作品中出来,我不会再相信,这个故事是一件真事儿,那故事里的人物是真实存在的,我是指的这样的一个层面的。

    那么在“天真的阅读”上出了问题的状况,这个我这里再举一个例子,前面说到那个不要摘花,那是一个例子,这里还有一个。丁云是一位诗人,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语文老师,他有一首诗叫《我不想吃鱼》,就这样五行:“我不想吃鱼,我就是不吃鱼,因为……因为我属老鼠,猫喜欢吃的东西,我绝不喜欢。”有趣吧?这首诗很有趣对吧!讲到这首诗,那个老师就问:“我不吃鱼的理由正当吗?”学生就回答:“正当!”老师就反问:“正当吗?”这学生非常聪明,你要讲课一这样问,学生知道答错了,马上改口:“不正当!”我觉得对这个问题,老师不要轻易地否定学生的回答,我这里面教学法有一个“从善如流”,就是讲的这个问题。有的时候老师会想错,学生会答得对。所以要有“从善如流”的这样的意识,要采用这样的方法。这个问题错在哪儿?为什么学生回答正当是错的?他是用的文学的逻辑或者诗的逻辑,你诗里明明说,猫喜欢吃鱼,而我是属鼠的,鼠和猫不是仇敌吗?那是猫喜欢的东西,我是他的仇敌,我为什么要喜欢仇敌喜欢吃的东西,所以猫吃的东西我绝不喜欢。这是逻辑,对吧?这是文学世界的逻辑.那老师说:“不正当。”你用的是现实生活的逻辑,现实生活的逻辑是什么?虽然你是属鼠的,但你并不是鼠,你属相是属鼠,但你还是人。鼠不喜欢吃鱼,人当然可以照吃不误,你以为你属鼠,你就不吃猫喜欢吃的鱼了,这是心智不健全的表现。所以这个正当与不正当要看你在哪个频道里边。天真的阅读我们在文学的世界里面,就是要保持这种天真的阅读,但是这种天真的阅读,你可不能从这个故事里面或者这个诗歌里面出来之后你还很天真。比如说这样的例子,有一位老师讲金子美玲的《积雪》:“上层的雪\很冷吧\冰冷的月亮照着它;下层的雪\很重吧\上百的人压着它;中层的雪\很孤单吧\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。这老师写的课堂实录,说听着听着孩子们被深深打动了,学生就会发言来讨论。一个学生说:“上层的雪好冷,我真想为它盖上暖暖的被子。”学生二说:“我以后走在雪地上,要轻一点,再轻一点,我怕雪会痛呢!”学生三说:“我好想去陪陪中层的雪,让它们不再孤单!”就这种表现,老师给予了很高的肯定,认为欣赏童诗,就是一次次唤醒的过程。童诗唤醒了孩子心灵中最温柔最善良的光芒。唤醒没有呢?是唤醒了!可是这种回答的方式,我觉得就是把那个不当的“天真阅读”错用在了一个地方。为什么?大家想想,我看他的这个写得过程,我猜测他从三年级开始教,这个至少是三年级的孩子或是三年级以上的孩子。那么,对三年级的孩子来说,读了这首诗,“下层的雪很重吧,上百的人压着他……”读了这样的诗歌之后,以后自己走在上学的路上下了雪,就要轻点儿再轻点儿,怕雪会痛,这种想法自然吗?这就是把频道弄错了。你是文学的频道,现在你把文学和现实把它混同到一块。金子美玲写《积雪》是用象征的手法写那几种人生的境况、人生的状态,对这样的境况、这样的状态我们是要产生同情,而且是会产生同情。但是有了这样的同情之后,我就把这个同情带到现实生活中去,第二天下了雪我走在雪地上,我蹑手蹑脚不敢往上踩,我就这样想,这是心智不健全的表现.但我们的阅读教学的有的时候会做这样的安排,比如说《卖火柴的小女孩》,然后就后边设计给卖火柴的小女孩写封信”.我觉得做这样的设计,其实六年级的孩子读凡卡,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个虚构的一个故事,然后再给一个虚构故事里的人物去写封信,他没有情境感,没有那个“感同身受”的东西,我觉得不一定很自然。那我说这个孩子说:“以后走在雪地上要轻一点,再轻一点”,是心智不健全的表现,就好比讲《拔萝卜》的故事。老爷爷拔萝卜拔不下来,叫来老奶奶,然后老奶奶去叫来小孙女,然后又叫来小狗小猫小老鼠。当叫来小老鼠的时候,小老鼠一参与,萝卜终于拔出来了。那三四岁的还听这样的故事,如果那孩子说:“妈妈,那个小猫叫小老鼠的时候,怎么不一口把它吃了呢?”如果问这样的问题,都是有了心智上有了一定的问题,不能自然地去体会进入到故事的这个世界里,所以这个“天真的阅读”其实这里面很复杂,既要保持又要用正确的方法。

    这个我这时间已经到啦,那我就讲到这里,谢谢各位老师,谢谢!

     

    作者:朱自强(中国海洋大学教授,博士生导师)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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